着一层薄雾的面容,方佩兰的心绪复杂难言。
&esp;&esp;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软布,细细擦拭着墓碑上的浮尘,一边擦,一边如同往常一样,低声絮叨着近况:
&esp;&esp;“……老公,我现在同诗允还有耀扬住在半山。”
&esp;&esp;“他们都好好,好孝顺我……你就不用担心我们喇……”
&esp;&esp;“诗允他们以后…可能会移民去奥地利,那边确实好太平,好适合生活…但是我都不知…过去之后…会不会习惯……”
&esp;&esp;“还有…最近啊,总觉得个心不太安乐,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……老公…你若在天有灵,一定要保佑我们阿允平平安安啊……”
&esp;&esp;说着说着,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墓碑基座靠近后方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,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了。
&esp;&esp;在墓碑的基座一角,并不显眼的地方,放着一束花。
&esp;&esp;那不是她带来的。
&esp;&esp;那是一束已经开始失水萎蔫,但依旧能看出其最初形态优雅的白色芍药。
&esp;&esp;花瓣层迭,颜色是那种不带一丝杂质的、冷冽的白,在周围灰暗石碑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刺目,甚至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、孤高的哀艳。
&esp;&esp;花束很小,夜没有附带任何卡片,但那考究的包扎方式和花材本身的稀有,都昭示着送花人不凡的品味,且绝非寻常探访。
&esp;&esp;又出现了。
&esp;&esp;方佩兰的心猛地一沉,像是被钝器狠狠撞击。
&esp;&esp;她倏地站起身,急切地环顾四周。可视野里只有满眼密密麻麻、寂静无声的坟冢,以及远处墨绿色的山影,除了她和远处的保镖,空无一人。
&esp;&esp;是雷宋曼宁?!
&esp;&esp;这个念头在第一时间骤然窜入她的脑海,盘踞不去!
&esp;&esp;她记得这种花…在很多年前,齐晟曾向她偶然提起过,说北方有一种名贵的白色芍药,花期虽短,却极美……
&esp;&esp;当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、她无法理解的怅然与温柔,此刻无比清晰地回现在眼前。
&esp;&esp;为什么……偏偏总是这种花?
&esp;&esp;而藏在齐晟梦呓深处的那个名字,再度回荡在耳边。
&esp;&esp;那位仅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、却样貌靓丽气质卓绝的雷太,还有那日在坟场入口,与她们母女看似巧合的「偶遇」……
&esp;&esp;霎时间,所有零碎的、被她强行压下的疑点,此刻因为这束花的再次出现,疯狂地翻涌上来,拼凑成一个指向明确的、让她心口发凉的猜测。
&esp;&esp;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吹过,白色芍药柔软脆弱的花瓣轻轻颤动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…她永远被排除在外的、隐秘的过往。
&esp;&esp;方佩兰呆呆地站在原地,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,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的冷意。
&esp;&esp;她没有去动那束不属于她的花,只是默默地、更加用力地擦拭着齐晟的照片,然后将自已带来的鲜花和祭品,端正地摆好。
&esp;&esp;但心中的疑影,已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,激起了再也无法平息的汹涌波澜。
&esp;&esp;丈夫生前相敬如宾却若有似无的疏离,梦呓中不慎泄露的秘密,还有这周期性地、仿佛幽灵般出现的白色芍药……
&esp;&esp;所有线索,都指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。可她…为什么要这样做?
&esp;&esp;雷宋曼宁和齐晟之间,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去?
&esp;&esp;最终,方佩兰带着满腹无法言说的疑虑和沉重的不安离开了坟场。
&esp;&esp;回到半山那栋安保森严的宅邸,看着坐在客厅里还未换下外套、忙着与客户沟通项目细节的女儿,着窗外依旧繁华安宁的都市景色,她将到了嘴边的所有疑问和恐惧,都死死地咽了回去。
&esp;&esp;不能说。
&esp;&esp;绝对不能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,再给两个孩子增添无谓的烦恼和危险。
&esp;&esp;她努力说服自己,也许,真的只是巧合。
&esp;&esp;也许,只是齐晟某位念旧的、家境优渥的故友。
&esp;&esp;可她心底那个清晰的不祥预感,却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。
&esp;&esp;而方佩兰更不知道的是,正当她为那一束白色芍药心神不宁的同时,在澳门某间烟雾缭绕、充斥着筹码碰撞声和荷